我所理解的同志平权

起因是看到了一条北京同志中心的小妖姐姐发的微信朋友圈。

我朋友小妖姐姐的朋友圈

然后我想到2016年11月10日复旦大学翻译社翻译的一组推特，表达的是虽然川普将于次年1月20日就任美国总统，但是其支持者，已经按耐不住并制造了相当多的乱象：

“今早我停在加油站的时候，一群人大喊：‘是时候滚出这个国家了，Apu!”

“刚刚发生的事。支持者威胁要强奸她、要造墙之后，把水扔在她脸上。川普第一天。”

“出来四个男人…都是高加索人…然后他们接着谈论大选，他们如何不用继续和黑鬼相处了…我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然后有个人径直走来…然后说，‘瞧瞧你多害怕，你这个黑婊子？？我应该现在直接杀了你…你的存在就是浪费空气！’我依旧什么也没说…我把头低下…他继续说，‘你这黑鬼是聋了还是咋地？？’然后另一个人走出来，给我展示他的枪…他说，‘你很幸运这里有旁观者，不然我就在这里打你’…然后我哭了…夺眶而出…他们走了…我打电话给警察，但我在抖…沮丧…怀疑人生…这就是从今以后美国的样子了吗？”

（引自网络，不要吐槽）

壹

宗教冲突、种族矛盾、地域歧视等，人世之间所有这些林林总总的现实问题，虽然千差万别，但也都有一个共同点：存在不同群体间的互不理解。

不理解，有可能是客观上的不知道、不清楚；也有可能是因为利益不同，而主观选择上的站队占边；还有可能，就像丽萨泰勒认为的：

贴标签和刻板偏见，本来就是人类认知世界和自身的基本方式。

这大概也是霍布斯在1652年就认清的事实，他相信，人的自然权利是利用一切可能的办法来保卫我们自己。所以他断言：

“人在自然状态下会陷入无休止的同他人相互争斗的恶性循环。”

而与此同时，人又是追求和平的。于是乎，一个超越个人的、能够挟制全民的力量就应运而生了。在《利维坦》一书中，他说：

“一大群人相互订立信约、每个人都对它的行为授权，以便使它能按其认为有利于大家的和平与共同防卫的方式运用全体的力量和手段的一个人格。承当这一人格的人就称为主权者，并被说成是具有主权，其余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臣民。”

曾经，主权被人们用来称呼他们的君王。后来，因为发现人类事务变幻无常、君王也是一种不稳定的存在，人们又发明了政府和法律来照管公众福利。简言之，现代政治所确定的：是让人们通过一个既定的程序，公平且平等的参与立法，表达最基本的利益和安全的诉求，并选择一个经常存在、能够负责的照管公众福利的主体，在日常中保证并贯彻人民的意志。

而人民的意志千差万别，就像期待赶走移民的和当地移民都是人民；犯罪分子和受害者也都是人民；同性恋和异性恋当然，还是人民。

所谓依法治国，就是，哪怕遇到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要先让司法机关介入审查，搜集证据，再根据证据量刑。而只要没有被剥夺政治权利和全部财产，这个罪犯合法收入的那部分和依法享有的政治权利，仍然要受到保护。这就好像是一个种族主义者，完全不会去认可自己的黑人邻居。但是，他知道，有一个超越他的力量在上，已经明确了这些黑人的权利和义务，他们俩事实上处于一种势均力敌的状态。

这种势均力敌的状态被打破，这便是川普上台所导致乱象的原因了。事实上，不管是支持者还是反对派，都并不一定了解川普。川普公司企业里的女性和少数族裔，也并不一定感觉他有任何歧视。从川普制作并主持的电视节目《飞黄腾达》中走出来的，其忠实的伙伴奥洛玛莎（Omarosa）就是位黑人女性，并且在竞选时充当了重要角色。但无论怎么说，这位总统在竞选时，就表达了一些对于少数群体不友好的态度，这使得在其当选时，这种理应代表着中立的国家力量发生了一种心理上的扭转。所以，当由广电总局背书的《通则》出台，无数同志群体惶恐不安，也就无可厚非了。

更何况，通则所限制、或者代表的，是对人民进行文艺作品生产和言论发表自由的高度管控。不仅仅是对性少数群体，哪怕引起全民恐慌，也相当可以理解。

川普，奥洛玛莎及其多元的支持者

贰

大抵所谓的运动，都应该是有其对话的主体。就像无产阶级革命，是明确的“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对话。今天的同志平权运动呢？我却看得很迷茫了。

在我看来，争取同志平权，这是迫切的。“平权”不意味着一句随随便便的“我知道了”，或者“我支持”。平权是具体而世俗的。

据张北川估计，约有1600万同性恋男生走入婚姻，意味着有至少1600万女性成为同妻。同样的，“同夫”的数量又有多少？这样的婚姻家庭意味着什么？张北川写道：自2013年开始向我咨询至今的一位妻子告诉他，就在5月里，她的正上高中的女孩严厉斥责了她丈夫。说：“你害了我妈妈这么多年。我完全不歧视同性恋，但你们出来结婚害人，这是非常卑鄙的。”

可没有进入婚姻关系的人呢？我有男同朋友，他跟他的伴侣一起生活超过了5年，两人还在北京买了房。本该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却也不幸遇到了情感破裂。房子和同居期间的共同财产如何分割？他们俩不知道，房子空在那里，两个人都没有住了。

还有一对拉拉朋友，其中一个要动小手术，但仍需要家属签字。那个自己最爱和最爱自己的人，却没有资格。她喊来了自己在老家的爸妈，爸妈看着女儿难过伤心，也不大理解，为什么女儿“同屋的室友”，也哭成了个泪人。

之前在网上，听到了一位大哥的事迹。他跟他十几年的男伴，一直思考的是，想要个孩子。领养？代孕？孩子的户口怎么上？等等问题，让他们焦头烂额。有人说，同志群体没有婚姻、没有孩子、没有共同的责任，因为他们人“性”本“乱”。可又没有可能，这是一个反过来的逻辑？

李银河奶奶在年初的奇葩大会上发言，通过数据，推测婚姻制度可能走向消亡。可数据只是数据，能让婚姻消亡的，至少存在一个明确的，且不同于《婚姻法》的保护个人生老病死和财产安全的法律。

李银河奶奶

叁

所以我理解的平权运动，首要的对话对象，是政府和立法机构。对话要求他们至少明确这一群体的存在以及其权利和责任的边界。

因为今天他们要保护的人民中，有一部分，正在面临生老病死和财产的不安全。作为照管公众福利的主体，哪怕他们不理解，甚至是反对，也要像保护犯罪分子的合法财产一样，保护他们。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奶奶在我眼里是英雄，因为她一年又一年的把相关议题提案给人民代表大会。如果能做一名说客，可能我会学着像《纸牌屋》里教的那样，尝试一个又一个去攻克每一个代表。

争取大众的理解和支持，虽然现在被认为是平权运动的关键。在我看来，这是次一位的。首先，我们不能强加自己的观念给别人，大众态度的转变，需要时间，需要漫长，且有理有据有节的讨论。大家慢慢聊，各自的观点说清楚，对方的想法尽可能去理解，去感同身受。

甚至在这一过程中，去规范同志议题的表达方式，和相关所谓“粉红经济”的行业规范。当然，就像媒体行规一样，这样是行业自身和公众之间讨论协商的产物，不能是政府主导的行为。知乎上有网友表达：“作为一名同性恋，我为什么支持《通则》”，虽然其在处理数据和部分表达上有不合理的成分，但其主要表达的很多同性议题在网络上的生产，罔顾群体内部成员的感受等，却是切实的。卖腐、炒作等一些不良行为，其危害会是怎样？不过，这些问题的解决，确实不能通过政府这样主导的一刀切。平权运动中涌现的组织，承担起部分推动市场良性发展的作用，也是其平权运动的组成部分。毕竟，想要让更多人理解，至少，先要有更多的，对这一群体的“真视”吧。

大雨之后，渐渐显出来的，是阳光本来的颜色，多样的颜色。你会看到它，我也会看到它。有人说他是桥，是通往幸福的路；有人说它是散射，是自然奥妙的物理。那就在那里，是你的彩虹，也是我的彩虹。

文章转载自公众号：直余之人，作者观点不代表中心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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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Seas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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